一锅咸菜汤 ——溧阳人的真实故事（一）

                              一锅咸菜汤

                                                ——溧阳人的真实故事（一）
                                    
   
      1994年4月21日，国家有关方面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了走向世界企业家大会，占有中国电梯半壁江山的溧阳电梯领军人物沈梅根，迈着矫健的步伐上台发言，他的洪亮声音和动人演讲，赢得了全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央视在第一时间向全国作了报道。事隔24年后的2018年，在溧阳市电梯商会组织撰写《溧阳电梯人物志》之际，已经退休在家的沈梅根接受了我的采访。讲起他率领溧阳电梯人早年艰苦的创业历程，这位82岁的老人记忆犹新、唏嘘不已，其中他说的半夜起来熬制的一大锅咸菜汤，让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曾经十几岁起就在大上海建筑安装业拼打的沈梅根于改革开放后的1978年，带了家乡的工程队来到上海，借住在江苏路东渚浜的一间二楼的十平方米的小阁楼上。房子实在太小了，近二十人的工程队要一起睡无论如何睡不下，沈梅根只得安排一批人先睡，其他人坐着，等到半夜，再让坐着的人睡，也就是每人睡半夜。听了沈梅根讲述的工程队睡觉的情况，我感觉此情此景真的不可思议，说：“这些员工，白天干活，晚上只能睡一半觉，这条件也太苦了哇！”谁知沈梅根说：“这还不算苦，最苦的就是吃饭没有下饭菜，煮了饭因为没钱买菜，有时不得不冲点酱油汤下饭。”
    天稍暖和，工程队有的工人忍受不了每晚睡一半觉的困惑，晚上跑到附近菜场，在卖菜的案板和候车室的长椅上睡觉。沈梅根作为工程队的负责人，晚上时常去看望睡在菜场和车站的队员。这一看，他还发现了一个情况，在菜场旁的垃圾箱里，有些咸菜被人丢弃在里面，而且这些咸菜挑拣一下洗洗干净还可以吃的。同时，心里还在暗暗地嘀咕：这上海人也真的太浪费了。   
    第二天晚上，沈梅根提了个大篮子来到菜场，谁知垃圾箱已被清洁工清理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了，他顿时像鼓足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无奈地紧靠在菜场铁栅栏大门上坐下。此刻他眼前浮现的是一幕幕干完重活的员工们回来吃饭时和着萝卜干和酱油汤下饭时艰苦的情景......
    他借着路灯的昏暗灯光扫视着周围，忽然眼前一亮，他分明看到了在菜场铁栅栏大门内不远处，有一只咸菜大箩筐，还有一些卖剩的咸菜在篮子里，这时，也不知哪来的胆量，他趴下身，紧贴着铁栅栏，用吃奶的力气，把手伸进铁栅栏，经数次努力，最后终于用手指勾到了篮子的边，把咸菜篮子一点一点用手扒到面前，然后把这点咸菜装进带来的篮子。我犹豫地试问：“沈老，这算不算偷？”这时，沈梅根抬起头来，我分明看到了老人家双眼闪烁着泪花：“‘溧阳人说的做贼偷菜起’，这‘贼’我做定了，因为我的这些兄弟们太苦啦！”
    第二天，沈梅根买来了豆腐，并咬咬牙花8毛钱买了一挂“下扑咯”肉（猪身上最差的肉），5分钱买了一包虾米，从菜场要来了几根香葱，把咸菜切细，把豆腐刀块，“下扑咯”切丝，煮了一大锅鲜美的咸菜汤，而且他先让兄弟们美滋滋地大餐了一顿。这样，余下的咸菜汤，他手下的弟兄们可以整整几天都有这下饭菜了。




沈梅根先生